第158章第158章
她还活着, 虽然浑身上下都有伤口，但脉搏出乎意料的健康、充满生命力地在他指腹下跳动，应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。
奥卡西左右看了看, 完全看不到卡拉森的影子, 这里也听不见任何其他生物的声音, 他不确定卡拉森是死了还是离开了, 不过他倾向于后者，那么庞大的远古生物会这么轻易死掉吗？
应该是这条小人鱼运气好, 奋力游离了海床，勉强甩掉了海怪。
但也不能保证这里就一直安全, 奥卡西拍了拍雷利的肩膀, 示意他应该尽快离开了：“我抱着她, 这样能快点回去。”
人类本来就不如鱼人擅长游泳, 还穿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瓶, 现在要是再抱着个人……
然而雷利摇了摇头, 躲开了奥卡西的触碰，礼貌地点点头：“谢谢，但不必了。”
奥卡西并没有生气, 既然这是人家的船员、还是个未成年的小人鱼, 按照鱼人岛的传统，其他陌生人确实是不能随便碰的。
他没再坚持, 而是默默转身为罗杰海贼团的两人带路，虽然雷利是妈妈的敌人, 但人鱼不一样，共同面对人类时，人鱼和鱼人是不分家的，况且那是一条很可爱漂亮的小人鱼, 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对她的好感很高，相信其他那些不常见到人鱼的人类肯定也是这样。
没有人会讨厌人鱼的。
香克斯和巴基一人坐在一个木桶上，担忧地望着海面。今晚厚厚的乌云挡住了月色，连大海波涛都只能反沙滩上几处篝火的光，虽然什么都看不到，可他们还是忍不住一直眺望。
其他人也吃不太下东西——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，完全看不见雷利先生和奥卡西的身影。
玲玲已经开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，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坐在那里，厨师长长面包特意给她做的玛芬蛋糕、甜甜圈什么的也吃不下了。凯多和白胡子则都是沉闷地喝酒，至于罗杰？他已经来回来去走了几十圈了。
突然，眼尖的香克斯看到了什么，几乎是跳了起来，眺望着远处海面上两个黑影，有些兴奋地说：“罗杰船长，雷利先生回来了！”
整个罗杰海贼团立刻全都站起来围到了海边，紧接着玲玲也走了过去，其他海贼团虽然也想跟着围观，但实在是插不进去脚。
等上半身离开海水，雷利单手抱着丝黛拉、一手掀开了头盔，然后重新用双手颠了颠她的身子，让她更稳地靠在他怀中——没有水的浮力托着，他得更加小心一点才行。
见伙伴们都焦急地在岸上等待，雷利让人安心的声音传来：“她没有生命危险。”
大家都缓缓松了口气。
雷利当然看到了在一旁等待的玲玲，他淡淡地说：“有什么话还是等到丝黛拉醒来之后再说吧。”
玲玲也值得作罢，抬抬下巴示意奥卡西回到自己身边。
随着二人终于从海里出来，大家也终于看清了小人鱼的情况。
她面色发白、双唇也没什么血色，软绵绵地靠在副船长怀中、一只胳膊无力地垂下。原本头顶的发髻都散开了，湿头发一缕一缕地搭在肩膀、身上各处，尾巴软踏踏地耷拉下来。
然而她的皮肤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柔光。
雷利抱着小人鱼来到了罗杰海贼团扎营的这片沙滩，靠近篝火之后停了下来，这座岛屿到了晚上还有些冷，这里至少还能有些温度。
库洛卡斯看到她身上的伤口，严肃地挥退了所有人：“别都围在这里，给我们留点空间。”
贾巴帮忙把雷利背后的氧气瓶和头盔都摘下来，又忙着往丝黛拉身下塞了担架，让她躺在柔软的垫子上，至少不会弄得满身都是沙子。
雷利起身去换下潜水服的同时，两个实习生一左一右靠在船长身边，不停张望给丝黛拉检查的库洛卡斯医生，他最开始的神色还没那么凝重——丝黛拉皮肤上一些黑色痕迹并不是烧伤烫伤，仅仅是碰到了那些受冷后已经变成了石头的岩浆。
库洛卡斯小心地用棉球把那些灰烬都擦拭掉，有的地方露出了青紫色，可是她应该只是被碰到了而已，看来还是金鱼人鱼的身体太过脆弱了，对于常人来说不过一下磕碰、就能在金鱼人鱼身上留下痕迹。
然而在看到她的鱼尾时，库洛卡斯的脸色不太好，一些或粉色或橙色的鳞片已经剥落、露出里面的嫩肉，也有些地方被割破了，最严重的是尾鳍部分，原本完整的鳍现在像是碎成几片的白纱，即使不见血，但确实是稍有撕裂。
可是他生平所学的所有知识都是给人类看病，再不济也是陆地上的生物，至于鱼的鳍……总不能用纱布给包扎缠上吧？
他只能先用棉球清理一下，再用常见的药水上药，可或许是药水有刺激性，昏迷当中的丝黛拉开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。
“按着她让她别乱动。”库洛卡斯皱眉水，本来鱼尾就湿滑，她一动他就更没办法好好上药了。
罗杰赶紧过去把丝黛拉的尾巴按在担架上，这时候雷利恰好也回来了，压着她的肩膀让她上半身也别乱扭。谁也没想到，她明明是条金鱼人鱼，力气还挺大，可能确实是疼到了，尾巴不停地到处乱拍，甩了罗杰一脸海水和沙子。
至于缺少的鳞片和尾鳍，只能等她自己慢慢长好，连库洛卡斯也没有任何办法。
等好不容易上完了药，心累的船长终于能腾出双手把脸上的海水和沙子抹掉，心有余悸地说：“不过好在丝黛拉没有出什么大事，不然我不光对不起她 ，也没办法对……交代。”
“好了，你也别留在这里了，”库洛卡斯毫不留情地把船长赶走，自己也站起来，“给她留点新鲜的空气。”
然而等他看向雷利的时候，却发现他没有离开的意思，定睛一看，不知道丝黛拉什么时候紧紧抓住了雷利的衣摆，或许是上药的时候手里想要抓着东西，现在也揪着不肯松手。
雷利皱眉望着丝黛拉的尾巴，一些伤口还暴露在外面，虽然不是质疑库洛卡斯的医术，但他还是怀疑道：“所以就不做任何包扎？”
一直关注着小人鱼动静的奥卡西忍不住说：“对于人鱼的鱼尾来说，不包扎反而会更好。”
就在这时，丝黛拉突然咳了一下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她身上，她手上一用力，雷利甚至被她拽得不得不更加俯下身去。
丝黛拉猛地咳出来两口水，然后呛到一般不停咳嗽着，雷利连忙给她拍后背，等她不觉得气管难受了，才慢慢睁开双眼看清了自己在哪。
“雷、雷利先生……”她嘴巴委屈地一扁，眼里立刻盈满了滚烫的泪花，也顾不上之前他不怎么喜欢她了，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。
金发男人愣了一下，没有想过她会是这种反应，只好拍拍她的后背，轻声安慰道：“好了，没事了。”
但是这种安慰对丝黛拉来说完全无济于事，她哭得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：“雷利先生，大海里好、好黑啊……我、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，嗝，一个人被留在那里……呜呜呜呜……”
听她这样说，雷利的目光变得柔软下来，他抱住她轻轻抚摸她还依旧湿漉漉的长发、哄道：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，这不是上来了嘛，没事了。”
金发男人求救地望向罗杰，然而船长更是完全不值得信赖，疯狂摇头恨不得往巴基和香克斯身后躲——他哪里哄过这种年龄的小姑娘啊？他宁可去跟金狮子对着砍……
“但、但是……我还是好害怕……”丝黛拉哭得完全停不下来，伤心欲绝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虽然大家都看不到正面，可哪怕连听着也觉得太可怜了。
深海里那么黑、一点光亮都没有，还那么安静，丝黛拉自己还是个孩子，虽然勇敢地挺身而出让他们脱离了危险，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害怕。
雷利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了，见小人鱼哭成这样，只好柔声安慰、来回轻抚她的后背：“已经没事了，大家都很担心你，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的，嗯？”
巴基一边担忧丝黛拉，一边困惑地望着那个抱着她的金发男人，这是谁啊……？雷利先生也能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吗？不不不一定是在海里的时候被那个big mom海贼团的鱼人给掉包了吧！？
然而怀中的小人鱼哭着哭着，雷利就明显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。
他轻轻推开丝黛拉的肩膀，发现自己身上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。
她一被推开，一堆白花花的珠子就‘噼里啪啦’地往下掉，恨不得‘哗啦’一下洒一地。
雷利有些有些惊讶地捏起其中一颗，仔细一瞧，居然是珍珠？
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丝黛拉脸上滚落下来，她不停地用手背抹去那些泪水，可还是有许多眼泪掉落下来——那些泪水一旦从离开她的脸颊，就在空中转换成了珍珠掉在地上。
一被雷利推开，丝黛拉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在岸上了，她茫然地抬起头，视线中只有副船长和后面的大海，她后知后觉地回过头，发现罗杰海贼团的大家都在盯着她看，甚至香克斯就坐在她身后好奇地盯着掉落在她尾巴上的那些珍珠。
等目光再放远一些，就看到了几个其他的海贼团……也都在看她。
丝黛拉鸵鸟一样撞进雷利怀里，忍不住又“哇”一声哭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 dbq……我就……再写亿点点雷利……（扭捏jpg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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